清晨,爷爷又拿着抹布和机油进行他的“保养工程”,对象是客厅角落里的那台蝴蝶牌老式缝纫机。奶奶经常说,缝纫机是爷爷的“大宝贝”。这个缝纫机一定藏着什么秘密,可每次我问爷爷,他总是习惯性地把盖在缝纫机上的黑色绒布轻轻拉一拉,笑而不语。直到有一天——
那天,爷爷的手机响了,他的一位同事要来拜访他。
不一会儿,有个伯伯来到了家里,跟爷爷畅快聊天,临走时伯伯非要塞给爷爷几条香烟。刚才还笑眯眯的爷爷,突然严肃起来:“这个东西你拿回去,你的情况我知道了,我会尽力帮忙,你安心工作!”伯伯看上去有一点尴尬。
此时,奶奶过来拍着伯伯的肩膀说:“老头子最近也开始戒烟了,香烟你拿回去退了。你放心,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尽力而为。”说着就把香烟塞回了伯伯包里。几个来回,那个伯伯就谢着离开了。
“爷爷,那个伯伯是不是要你帮忙呀?你不是喜欢抽这个牌子的烟吗?怎么退回去了呢?”
爷爷奶奶互相看了一眼,这一眼好像就说了一堆话。爷爷指着客厅角落里的缝纫机,对我说:“喏,大孙子,你看看它,你不是常常问我缝纫机的秘密吗?今天爷爷就给你讲一讲这个缝纫机的故事,好不好?”
“好呀好呀!”爷爷今天居然要公布缝纫机的秘密了,我心里有点小激动!
爷爷悠悠地开始讲起了几十年前发生的事儿……
那是20世纪70年代末,奶奶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裁缝,会做很多好看的衣裳。那一年,爷爷准备迎娶奶奶,他想着一定要给奶奶准备一台缝纫机做聘礼,而且一定要最流行的蝴蝶牌。但是那时候爷爷一个月才不足二十元的工资,也没有什么积蓄,想要买下这台一百五十元的缝纫机,那不吃不喝都得攒快一年呢!这哪买得起呀,爷爷心里着急得很。
无巧不成书,当时村里有人为了能揽一个活儿,给当时是村长的太爷爷送来了一台蝴蝶牌缝纫机。爷爷正在一旁偷偷乐的时候,太爷爷却二话不说,干脆利落地把缝纫机退了回去。
爷爷说那是他唯一一次大声跟太爷爷说话:“为什么要退回去呀?”
太爷爷深深叹了口气,对爷爷说:“拿人手短,吃人嘴软。更何况我是一个党员,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!咱得行得正、坐得端,才对得起村里的百姓啊!”
爷爷冷静下来想想,确实如此。
“宝贝儿,所以你猜猜,我们家现在这台缝纫机是怎么来的?”爷爷一脸逗我玩的样子。
“肯定不是收别人的礼!是爷爷靠自己努力买的吧!”我胸有成竹地说。
奶奶摸摸我的头,说:“你爷爷欠了我两年聘礼。他努力赚钱,攒了两年,才买下这台缝纫机,把聘礼给补上了,所以你爷爷才这么宝贝它。”
“做人一定要清清白白,决不能让人戳脊梁骨。宝贝儿,懂吗?”爷爷说。我想这句话我这辈子都会记得。
“嗯!放心吧爷爷,我一定会像您、像太爷爷一样,做事都靠自己的努力!”
此时,客厅里又传来“哒哒哒,哒哒哒”的声音。奶奶又开始踩着她心爱的缝纫机做衣裳,衣裳上的花,就如奶奶的笑容一样灿烂……(周逸伦“藕花洲杯”第六届中国浙江廉洁故事大赛优秀作品选登)